“怎么样？想好了吗？”
克雷就这样靠在希雅的耳旁，一字字地吐着湿热的气，宛若恶魔。
少女的脸庞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惊慌。
“我……”
“先别出声，听。”
克雷摇摇头，葱白般的手指温柔地抚上她的嘴唇，眉眼荡起戏谑的波痕。
夜色一深，树林里就传出悉悉索索的穿叶声，伴随着阵阵嘶吼，煞是吓人。
松猴群开始觅食了。
这种动物发.情期可以从早春一直延续到初秋，生育力更是极为强悍。
如果少女不配合，她愿意把这个高傲的女孩打包送给那群疯猴子。
“考虑好了，再慎重回答。”
克雷学着洛德的那副强势模样，挑起希雅的洁白下颌，语气淡漠。
“明白了吗？”
克雷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洛德会沉溺于这种游戏了。
掌握欲会如同掀起的海浪，将一个人倒入深海，万劫不复。
而现在，克雷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躲闪的视线，看着她那因羞愤变得粉红的脸庞，内心那股隐匿于深处暴戾欲望便沸腾起来。
所以她连忙收回手，不动声色地压下逆欲。
差不多够了。
希雅的那层薄薄的自尊已经碎成一地，精致的脸庞再也不复冷静，而是红着眼睛，低下眼眸，诺诺地出了声。
“六……六成。”
“成交。”
克雷摸了摸鼻子，也不想在这些细微的条条框框上斤斤计较。
何况，这是少女挽回自己脆弱自尊的最后一点努力，自己如果再不答应，恐怕就会生出反效果了。
打一棒子，就该给萝卜。
克雷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。
以她五百多年的经历，拿捏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，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龙爪弹出，将紧缚少女的藤条割断，克雷转过身，也不管少女落地的惊呼。
克雷只是将身旁的那锅血汤递给希雅，席地坐下。
“看我干什么！喝啊。”
见女孩犹豫着没有接过，克雷有些无语地将锅塞进希雅的怀中。
“你……你先喝一口。”
希雅警惕地放下锅，擦了擦自己脸上浅浅的泪痕，语气内有些警惕。
“我害怕你下毒。”
克雷的眼皮剧烈抽动起来，内心的那股戾气再度复现。
但她还是尽量平复下内心的激荡，淡淡地说道。
“我刚刚不是已经喝过一口了吗？”
“你喝的时候偷摸在里面下毒也不一定啊。”
希雅将锅重新放回地上，语气坚定。
“总之，你先喝。”
说完，她又歪歪头，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“你也不能喝多了，就一小口。”
克雷觉得自己的血压快起来了。
她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，冲着少女沉声道。
“好，我喝。”
“但如果你之后不说明白，那我要做什么可就由不得你了。”
“你也不想和那群猴子过半辈子吧？”
见女孩头摇的跟拨浪鼓那般，克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既然这么害怕，那你刚才屁话还这么多。
心中吐槽了两句，克雷也只得端起锅来，再度抿了一口血液。
“好了吧？快给我喝！”
她擦擦嘴边的血色浮沫，没好气地将锅递给希雅。
希雅接过，正欲要将血液送入嘴，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，放下了锅。
“你说……”
她低下头，糯糯地开口道。
“会不会是毒性有延迟？”
拳头硬了。
克雷咬咬牙，突然好想一巴掌把那口锅连带着这个小屁孩一起扇飞。
“你在玩我？”
“不要相信陌生人的任何话，这是小孩子防骗一百条里面说的。”
希雅认真地回答道。
克雷差点就被气笑了。
面前的这个顽固女孩，油盐不进，傻的可爱。
“我要是想让你死，你早就死了。”
克雷没好气地弹了弹希雅的额头。
“少废话，再不喝我就把血给你重新打出来。”
希雅闻言便瞪了她一眼。
轻揉肿胀的眉心，少女有些不依地端起石锅，那眼神幽怨得仿佛能刺死人。
“能不能讲道理，别上手。”
她嘟囔完，便转过身去，端起那锅血汤，喉头耸动。
“记得啊！六成！”
克雷叉着腰，叫喊着。
希雅没搭话，她正抱着锅朝嘴里猛灌呢。
等到面庞血色渐起，她这才停住了嘴，见克雷伸出手想要拿回，冷哼一声，双手一抛，将石锅扔得老远。
“喂，我还要喝的！”
克雷看着那滩涂在石壁上的血水，有些心疼地叫了起来。
她可还没怎么尝呢。
“不该得到之物绝不触及。”
少女的视线移回，轻扬手臂，擦掉嘴角的血痕后，淡淡地补充道。
“出自圣约第六条。”
克雷不想在这里同她谈论那些狗屁神学，失去了食物的她现在只有一个要求。
“现在，可以说了吗？”
凛冽的龙瞳再次涌现，脑后的白发无风自荡，神色披靡，将克雷塑造得宛若神明。
希雅只觉得仿若有两团烈火照射着她的面庞。
闭上眼睛，双手压上胸膛，等到内心的恐慌悸动平复后，她才轻点螓首。
“可以。”
克雷的眉头舒缓了几分，但随即便再度拧作一团。
“但我有一个请求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，我不敢杀了你。”
克雷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。
要不是担心敌国真有什么惊世计划，她才不会同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屁孩在这里玩些文字游戏。
也是，自己运气哪能这么好，随便往一个山洞里钻，都能遇见知晓敌国计划的探子。
“你放心，不是什么刁难你的问题。”
希雅见克雷面色阴沉，连忙开口。
“你说，我会根据你的理由决定猴子数量。”
克雷双手环抱胸膛，小脸冰冷地朝她努努嘴。
“我希望你能暂时保护我一段时间。”
希雅微微躬身，声音轻微，双手在胸前不断地划起十字。
“如果我说不呢？”
“那……”
希雅苦涩地摇摇头。
“那我就不能说。”
克雷的脸庞彻底阴沉下来。
少女有些不敢看她，但这次却没有松嘴，俏脸再涌上那股让克雷讨厌的坚定神色。
真是麻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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